［对不起，前辈……］
面前的少女一脸泪容，抓着我的衣角。
是啊，早就应该想到会落到这种结局了。
［没关系，错的人是我。］
声音比我想象中的陌生，似乎说出这话的人不是我，而是另外一个人。
［但是……］
少女似乎还要说什么，然而我已经不想再听了。
［抱歉，让你们失望了。］
并非情愿失败，只是接受失败的后果。
而我就是这样一种人。
我已经很累了，不想被消费了。
［就这样吧。］
不顾少女惊愕的眼神，我挪动了脚步。
随着衣角上拉力的消失，我也终于扯断了与文学社最后的一丝连接点。
为什么要哭呢？
明明最难过的人是我，但是我却又是最不能哭的人。
身后传来身体与地板碰撞的声音，接着是抽泣声。
已经够了，为什么总是要让我充当牺牲者？
一切都与我无关了。
随着步伐的加快，身后的哭泣声也渐渐变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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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……？”
睁开眼，出现在眼帘的是一张漂亮的脸蛋。
黑色的长发在夕阳的照耀下映射出无法言喻的光泽，不知来自何处的微风将其吹起。
“你醒了？”
回过神，发现坐在身旁的是木忻。
“嗯。”
我打量了一下木忻，从她的神色中不难看出一些倦容，但更多的是给人一种怜爱的魅感。
这就是所谓的名门大家闺秀的独特典雅气质吧。
“会议开完了？”
我伸了伸有些发麻的手臂。
“嗯，开完了，在你摸鱼睡觉的期间。”
木忻故意加重口气，露出一副不满的神情。
“我只是不想继续看他们无意义的讨论而已。”
“毫无意义吗……果然如此啊。”
听到我的话，木忻并没有反驳，只是露出一副略显失落
的神态。
“做无用功的人是他们，你失落什么。”
我望了望窗外，夕阳已经铺满了整个世界。
“但是这也说明学生会组织不力吧。”
木忻抬起头，一脸认真的表情。
说句实话，现在的她像极了“很好奇少女”千反田。
只是前者城府深，后者天然呆。
“组织会议本身是没有问题的。”
是的，作为组织方，学生会组织会议的程序都合情合理，并没有任何问题。
真正的问题出在人身上。
“是参加讨论的方式有问题。”
我看向她，抛出了结论。
“为什么这么说？”
看来她并没有看到问题的实质。
“首先我需要问一个问题，为什么要展开这种类似于大杂烩的讨论会？”
“当然是为了使决策更加民主化了，还有什么叫大杂烩啊……”
没错，问题就出在民主身上。
“那么在你们眼里，什么是民主？”
木忻看着我，没有回答。
“那我来说好了，所谓的民主就是在决策时将责任公平地分摊，让所有人都参与，让所有人都附带责任。”
“换句话说，参加这次会议的人都是被分摊责任的人，他们需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，然而若是一个不小心在会议上提出的意见被采纳了，那么结果只会又两个。”
我顿了顿，确认对方在听。
“结果一：决策获得成功，提议者获得名誉上的奖励。这是最理想的。”
“结果二：决策实践失败，作为提议者，自然就会成为最大的背锅人。”
“所以，现在的问题是所有人都不愿意做这个打破责任平衡点的人，或者说，根本就没有人打算做出决策，他们只是在等一个决策人出来承担最大的责任罢了。”
没错，所谓的民主本来就是将责任平摊的一种方式，没有人会为了一时半会儿的突发奇想而愿意做一个赌徒，名誉的赌徒。
而上一届学生会长大概就是在被迫无奈的情况之下才充当了责任人，然而当时已为时已晚，所有的工作已经来不及展开了，说到底，他所充当的不过是一个牺牲者罢了。
“所以，这种会议是毫无意义的。”
我站了起来，准备回办公室拿书包。
“很厉害呢……”
木忻的声音突然传来，却不是平时所听到一般的强势。
“怎么了？”
我转过身，看到的却是木忻的微笑。
我从未见过，仿佛转瞬即逝般的美丽笑容。
“你果然很厉害，平时虽然只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，但是却总能将周围的问题看的那么透彻。”
吊儿郎当这个我不同意，我只是比较随意而已。
“谢谢你的夸奖，但是我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，我只是把问题抛出来了而已。”
我看向她，彼此隔着一个人的距离。
“真正要解决问题的人是你，加油吧，学生会长。”
“……”
我没有理会木忻吃惊的表情，独自走向楼梯。
没想到我也会对别人说出这种话啊。
若是放在以前的自己，大概只是丢下一两个问题就不了了之了吧。
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不一样了。
“嗯……大概是饿了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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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议室门口。
“怎么样？他是个很让人吃惊的家伙吧？”
龙钧坐在会议桌上，对着靠在门边的田宇楠说道。
“但是……他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才能呢？”
田宇楠低下头，呢喃道。
“谈不上放弃吧，有些人就是这样，即使拥有再大的能力与再优异的天赋也无法真正与现实抗衡，天才这种东西除了被人感叹，还会被人唏嘘的啊。”
龙钧推了推黑框眼镜，露出一丝苦笑。
“但是随意埋没自己的天赋对于关注他的人来说是一种伤害啊！”
田宇楠抬起了头，满是不甘。
龙钧苦笑了一下，没有继续回答。
“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在意过别人对他的期盼。”
“这个我驳回，他还是很在意别人的目光的。”
龙钧从桌子上下来。
“只是他在意的只有他在意的人的目光，或者说，他只在意对自己开始重要的人。”
你真是一个目标明确的而又自私的家伙啊。
“那谁又是他在意的人呢？那个一直粘着他的女生？”
“也许吧，我不是他，无法了解他的想法。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，不在意他的人，他一定不在意。”
龙钧拿起桌子上的文件。
“会长已经离开了，我们也可以走了。”
田宇楠走出会议室大门，发现走廊已是空无一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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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回来了。”
看见家里的灯亮着，就知道是清灵又跑到我家里来了。
“欢迎回来哟～”
出现在门口的是穿着围裙，将不长的头发扎成短马尾的清灵。
嗯……这种感觉就是传说中的人妻气质吗？
“总觉得这种对话很令人害羞呢～”
清灵将手放在围裙中间，不好意思的说道。
我没有理会她，而是继续换鞋。
“总觉得……像是新婚夫妇的生活日常呢。”
咣当！
“好痛！”
可恶，一个不小心就摔倒了。
“啊，总司你没事吧？”
“没事……你不是在做饭吗？快去吧。”
“哦哦。”
我站了起来，为了避免尴尬而将她支走了。
这家伙最近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。
不……或者说给我的感觉不一样了。
“啊……果然是因为青春期的问题吗？”
我一边暗骂自己是伪现充，一边走进过道。
早餐是一如既往的家常菜，不过要是让我来评价的话味道还是很不错的，
我吃着饭，看向对面的清灵。
后者发现我看着她，露出了一个傻笑。
完全不敢想象她居然已经是一个独当一面的女生了。
果然是我太小看她了吗？
高中以后的我总是以为自己已经长大，独当一面了，可以保护最重要的人了，却没有发现身边那个应该由我来照顾的女孩比我早先独当一面，不知不觉间已经成长到了我无法想象的程度。
是啊，我们都在不断成长，不断变化着，哪怕身边没有人来注视着你的成长。
“你做的菜越来越好吃了呢。”
偶尔也夸奖一下她好了。
清灵露出了嘻嘻的笑容。
“不如以后去当厨师好了。”
不过还是忍不住调侃一下她。
“才不要呢！我要做一名文学家。”
清灵嘟起了嘴。
好好玩。
“但是呢……我可以做总司的专门厨师，因为总司又懒又不会做饭，没有我肯定不行的。”
清灵露出了自信的表情。
是啊……也许离开了你，我就真的会对这个世界绝望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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